见他色眯眯的盯着她那地方,箫落星一巴掌将他的脸推的别过去。
而就在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从他脑袋上收回的时候,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下,身体还没站稳,视线却已经发现他们,愣愣的立在那里。
得,都是旧相识。
箫落星因为他们突然到来,动作顿了顿,此时的姿势是有些怪异的,她一条手臂横在两人中间,手臂的另一端正推着凌轩暮的侧额,而凌轩暮身子斜斜的乖乖承受她的推阻,却不曾想正好落在进来的两人眼中。
箫落星的手不紧不慢的收回,好似不认识一般,看也不看两人。
这两人不是别人,正是当朝宰相府大嫡子程天杰和当朝三皇子宁辰。
俩人眼中有些担忧,私下里这动作或许是情趣,但如今却让逸王爷如此丢脸,她肯定不会好过的,心下也有些后悔,怎么他们偏偏这时候来?
“美人——”
“落星——”
同起同落,眸中都带着愧疚,两人还真是默契十足。
默契的俩人立刻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,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,于是两人再次默契十足的要上前隔开凌轩暮和箫落星,以免凌轩暮对箫落星有什么残忍的举动。
于是俩人嘭的一下默契的撞在了一起,好似在同进一道门之时,两人被卡在那里,却谁也不示弱,隐隐有火药味弥漫。
这叫什么?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?而那个渔翁是谁呢?
凌轩暮巴巴的从背后搂住箫落星,下巴搁在她的肩头,看着对面的两人,掐,使劲掐,最好互相掐死,星星是他的,打他星星的主意,想都别想。
看到对面的亲昵气氛,俩人立刻停战,眼神带着讶异,这逸王爷非但不责怪她,还如此这般嚣张的表现出无尽的亲密,逸王爷当真如此宠爱她?
“美人,好久不见。”宁辰转眼便是一片灿然,巴巴上前打着招呼。
“嗯。”箫落星淡淡的应了一声,不冷不热。
或许是习惯了,又或许是因为其他,宁辰对她这态度不以为意,自顾自道,“日后,美人若是无处可去,来找我可好?”
宁辰话落挑眉看向凌轩暮,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他们三个都知道,凭箫落星的身份,迟早都是要离开王府的,而这,也正是困扰凌轩暮的,他想拴住她,却又怕太过,他怕她哪一天突然不见,再也找不到。
宁辰好巧不巧的戳中他的痛处,感觉环住她腰部的手臂骤然收紧,力道大的几乎让她噎了一下,还有那埋进自己肩头的鼻息,缓慢而粗重,不知为何,心内突然对宁辰生起了一丝不悦,箫落星随即冷声道,“无处可去?你这意思就是我已经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了?”
“不是,美人知道的,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——”焦急的话未说完周围却突然又陆陆续续的多了几个人,都是京都有名的才华横溢的公子哥,几人站着,箫落星和凌轩暮坐着,这莲台顿时被塞满。
之后再跃得莲台的人一见无插足之地也都退却,毕竟只是娱乐,凭本事运气即可,大动干戈出手去抢还不需要。
湖中的人慢慢退却,渐渐就只剩下花灯,和莲灯内多出的几人。
那几个公子哥见了箫落星不免被晃了眼,传闻逸王爷那位,生得倾城绝色,没有已为人妇的成熟妩媚,反而气质清冷高贵,高高而立,却比任何性感的美人都要勾人,毕竟男人都喜欢挑战,这样的女子若为自己展露那一份妩媚那还是多么美妙的事啊。
旦见紧搂住她的凌轩暮那大胆的亲密,和他世上独一份的气质,很快将两人的身份猜出来,给他们多少胆子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俩啊。
眼见周围湖畔的人都望向这里,准备听诗,其中一位公子一扬手中折扇,用内力将自己的声音扩大,声音朗朗:“在下陈烨,不才愿做这抛砖引玉的第一人。”
话落,湖畔传来一阵叫好声,这边几位公子也是彬彬有礼的笑着谦让于他,陈烨倒也干脆,摇了摇折扇用这月下花灯作诗一首,文词虽不华丽却优美文雅,周围鼓掌叫喝好声壮观,不懂诗的箫落星也忍不住看他一眼,这陈烨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才子,看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,箫落星又斜看了一点也不在乎好似胜券在握的凌轩暮,这家伙拿什么这么自信?
几位公子也跟着做了诗,虽不及陈烨那般惊才,但也不负文武全才的盛名,接着便是程天杰先宁辰一步,他这段时间勤练武艺,熟读百书,文采着实上升不少,然后便是宁辰,或许觉得自己无望,又或许要隐藏自己,宁辰作诗平平,他这一结束,几人眼光都落在凌轩暮身上,不过这视线先经过的自然是他怀里的箫落星,她依旧那副淡然清冷的模样,虽然被男子抱着,却一点也不知羞,好似天经地义一般,让他们不免对她多了几许好奇。
“哼!”
凌轩暮从箫落星身上抬起下巴,轻哼一声,眸子淡淡的扫过几人,暗含极度危险的光芒,骤然和箫落星一个对调,隔开她与几人。
突然被按在莲台上躺倒,箫落星黑着脸看着将她纳入怀里半压着她的凌轩暮,声音低低的带着压抑的怒气:“凌轩暮,你不要太过分!”
“美人——”
“落星——”
程天杰和宁辰两人又是蛮有默契的欲言又止唤了一声,看凌轩暮将她压在身下,而箫落星并没有反抗,那幅画面,不知道在黑夜中上演过多少次,想到他心心念想的人儿在别的男人下辗转承欢……
程天杰紧握双拳毅然转身,或许见不到就不会痛了,而宁辰则是死死的盯着那白袍身影,盯着那被他掩藏的人儿,他要她,非要不可,等他得了这江山,凌轩暮再怎么厉害,也压不过他一朝君主的分量,血尊?江湖势力,何足挂齿?这天下都是他的,难道他会公然与他作对?宁辰是聪明人,他怀疑血尊凌轩暮是同一人,越怀疑心内便越加肯定,虽然查不出,但是,他却肯定凌轩暮就是血尊。
虽说箫落星中毒那次血尊现身,但是王府的消息却是被封闭的,那些来的人,绝没留一个活口,是以他的身份并未暴露。
不说其他,箫落星一句话刚落,凌轩暮压住她的身体,声音暗哑带着极度隐忍的哀求:“星星,别动。”
感觉到大腿处肌肤被灼热稍烫了一下,箫落星立刻停止挣扎,对上脸色异常难看的凌轩暮,突然觉得他——也没有那么无赖,男人的*她知道,凌轩暮几乎天天在她面前晃悠,她这才想起他竟一直忍了这么久,所以也出奇的不反抗了,任由他用如此暧昧的姿势抱着。
“星星真好。”凌轩暮傻傻一笑,声音没有压低,落入几人耳中,惊呆几人,这逸王爷莫不是真的沦陷至此?
接着,便闻一阵温润悦耳的声音飘扬而出,落向湖畔的众人——
“今日为吾妻献诗一首,提名——追星。”
“星星夜落天际边,
扰吾静心无情湖,
相公不求夜夜宵,
只求娘子莫要逃,”
箫落星很没形象的白眼一翻,这厮,真的不会做诗,还是故意的?众人听到这里绝倒,之前听那声音温润至极,芳华迫人,想着那声音的主人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,也期待能听到千古绝句,谁知,竟然是一位文学白痴,前后巨大的落差让他们一阵汗颜,但接着便是轰然大笑,那整齐的哄笑声直破云霄,好似要掀起天盖一般,但接下来那声音却又清晰的传入耳中,完全不受那轰天的嘲讽笑声的影响——
“吾欲摘得天下珍,
只为博得星星笑,
此生若得星星伴,
吾入地狱也甘愿,
此生若无星星伴,
吾愿——”
那声音依旧那般无波无情,但是那拙劣的不算诗的诗却撩动了他们的心,男子们疑惑不解,此生真能得此一人,让他们入地狱也心甘情愿?女子们则是心生向往,心湖澎湃,世间当真有此男子,得一人足矣?
那话戛然而止,众人屏息,没了那入地狱也甘愿的美人伴,他又会如何?
箫落星怔怔的看着头顶的那人,没了鄙夷他的神色,凤眸眼波流转,眼中满是温柔坚定之色,那话里的真诚,让她眼眶有些湿润,视线微微模糊,见那薄唇靠近自己的耳边,温热决然的气息流转耳际,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,让箫落星身体骤然绷紧,她知道他说真的!
魂飞魄散…魂飞魄散…
若身边没有她,他情愿抹掉自己的痕迹,没有她,他存在的意义何在……
箫落星忍不住抱紧他,她若真的从他身边消失,他便会从这世上消失,为什么舍不得?是不愿给她的温暖和安心的人消失?还是不愿他因自己而放弃一切?
干涸了多年的眼眶,骤然滑出一滴清烛泪,明明是冰凉的体温,却溢出了滚烫的液体。
“不值得,我不值得——”不值得有人如此待她,不值得有人为她如此,她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,她的心脏已经被那毒摧残的残破不堪,没有余力去招惹其他,她需要的是一切了结之后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离去,没有任何牵挂,没有任何遗憾,可如今……
话未说完,唇便被人堵住,温柔的,耐心的磨着她的唇,也磨着她的心。
“不要……”不要了,这种让她无法自拔的滋味不能要了,她冰封多年的心从何时已经被人入侵?她建造多年的坚固的城墙何时被人轰的断裂如斯,她平静的心城又何时因一个吻便剧烈动荡,那种感觉,她承受不住,真的,不要了。
原本紧闭的唇齿因这一句哀求骤然开启,柔软的长舌趁机闯入,疯狂的扫荡,却带着腻死人的悱恻缠绵,双唇被紧紧含住,好似涂了蜜糖越磨越甜,欲罢不能……
“星星……”
他的声音萦绕耳际,他的气息钻进她的口中,那一声,带着痴迷带着珍惜,带着无尽的心疼,谁说她不值得,除了她,这世上再无一人,值得他甘愿沉迷,值得他付诸一切,值得他毁天灭地也要她陪在身侧,值得他若是无她相伴魂飞魄散,宁愿不曾来过,抹掉他所有一切,抹掉那痛彻心扉的孤独。
被这一声扰了心神,她开始接纳,开始回应,开始放纵,开始自欺,就这一次,最后一次,让她享受这磨人的温情,这蚀骨的缠绵。
眼看这旁若无人的两人毫不顾忌的拥吻,热烈的暧昧气息在空中弥漫,几人脸色霎时变成了彩色,程天杰早已转过身来,双目阴沉,心中嫉恨却不知该当如何,宁辰双手握拳,身体踉跄后退,捂住心口,美人已经爱上他了?他没希望了?不,不管她是否爱他,他都要得到她,得不到她的心,也要得到她的人,他慢慢的改变她,只要她在身边,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她爱上她,总有一天!
良久,唇分,凌轩暮满足而又心疼的看着大口大口喘息的人儿,指腹轻轻的摩挲那红肿不堪的双唇,舌尖凑上去轻轻的舔舐,那双唇滚烫,再也不似之前带着凉意,箫落星喘着气媚眼如丝的瞧了他一眼,突然张口咬住他的舌尖,狠狠合上两排贝齿,然后果断转身背对他,凌轩暮吃痛的缩回舌头,委屈的看着她的后脑勺,这不能怪他,谁让她不会换气的,而且他不是放开了么,才这么一会,他都吃不够。
当下又埋进她的后颈,轻声道:“娘子,还要……”
兴许是被自己咬的狠了,凌轩暮话里不清不楚,却带着磨人的性感沙哑,让她残留火热的唇舌轻轻的颤动,似乎那里还想顺应他的要求,但是箫落星已经顾不得这些,因为那下方抵着她的灼热,箫落星心里暗骂,这个精虫上脑的无赖,就只有下半身的混蛋!
“咳咳……”
后面一阵干咳提示他们俩旁人的存在,凌轩暮很不高兴的转脸沉声道:“诸位,本王刚刚已经赢了,诸位该退下了。”
赢了?就凭他那拙劣的文采?不过箫落星却是知道了他的用意,刚才那轰然大笑可是比之前几人的喝彩热烈了不知多少倍,虽然是倒彩……这厮本就打的这个主意吧。
话还未说完,莲灯底部顿时传来一丝响动,很轻微,却第一时间被凌轩暮捕捉道了,当系立刻搂住箫落星站起身闪向莲灯边缘,下一刻,便见那莲灯底部被破开——
哗啦一片水声之后,从莲座底部轰然升起迅猛的水浪,水浪扑散,遮挡了众人的视线,感觉到凌厉的气息接近,凌轩暮顿时抬起左臂去抵挡扑面而来的攻击,而与此同时,右方也同样被骇人的气息锁定,隐约可见两道成年男子的身影,迅疾的变换姿势,左侧自然是没有问题的,但是右侧,他要护住箫落星,此时的箫落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,那两人不惜用自己做饵,只求快而狠的伤到对方,是以凌轩暮的右臂膀已然喷出几道血花,混合着飞扬的水迹,沾染上他们身侧的莲灯,纯洁的一塌糊涂的莲灯顿时变得妖魅,好似开在地狱一般,这让箫落星想到了血尊,那个来自地狱的凌轩暮,他何曾如此顾忌过,因为要保护她,他无法专心对敌,受人牵制,这不是那个肆意妄为的血尊,而她也不是那个犹自倔强的箫落星,只得被人护在怀里,这样的他们,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,情之一字,果然害人。
箫落星低声对凌轩暮道:“放开我,我不需要人保护。”即便知道自己不敌,她也要脱离他的保护,为自己,更为他,她箫落星绝不成为别人的负担。
凌轩暮充耳不闻,手臂非但不放反而更加的搂紧,不管那人攻击哪处,凌轩暮都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,虽然内力护体,但却不可避免的血肉模糊了半边身子,箫落星急了,他不放开她,还禁锢住她不让她动作,无法,箫落星只得妥协道:“我可以。”
至少,她可以帮他。
凌轩暮听完这话,立刻便放松了对她的禁锢,箫落星双手一翻,各握住一柄短臂,对上那人,刚一碰撞,那含着深厚内力的攻击让箫落星虎口一阵发麻,不过,箫落星却将那感觉直接忽略,她要做的,她现在能做的,便是挡住他。
这一切说来慢,其实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,待那水花消散落入水中,视线明朗,莲灯内只留宁辰程天杰和他们两人,剩下的便是那侵入的四人,两两交战,其他几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莲灯,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的目标是凌轩暮那里,而且这四人功力深厚,自知不敌的他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。
宁辰和程天杰两人也是自身难保,好在他们不是目标,那两人也不会下狠手,不过要说救援那是肯定不行了。
酸麻感已经遍布双臂,箫落星面色冰冷看不出一丝难忍之色,那人有些诧异,他自然之道箫落星并没有运用内力,也知道自己这攻击的分量,就算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,怎么着也能让她吃痛吧,箫落星紧抿的唇内牙齿紧咬,痛,如何不痛,但是她不想让凌轩暮知道,不然,他定然不会再让她出手。
尊主吩咐不可大意,他们起初不以为然,没成想这目标还真是不好对付,当下一只手悄然没入腰间,箫落星瞳孔微敛,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,骤然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,心脏内安静的冰母顿时一个躁动,警铃大作,箫落星咬着下唇抵抗心口的躁动,下意识的就转身推开身侧之人,这一下,用了她全部的力量,她知道,只有这样才能推离他。
几乎在同一刻,火色的粉状物扬洒在空中,炽热的温度几乎全部作用在箫落星身上,她身上顿时冒出浓烈的白烟,犹如火浇上冰一般的呲呲声传入凌轩暮的耳中——
被刚才那一下推得一个趔趄,凌轩暮被对面之人趁机猛烈的拍向胸口,体内一阵翻搅,但他却顾不得那绞痛,在他站定身形之时,周围几人已经齐齐蹿出,他的视线内,已经没有了箫落星的身影——
“不——”周围狂风大作,血蟒鞭不知何时已经登场,犹如刚从湖底窜出的血色大蟒,凌轩暮双目赤红,血蟒鞭蜿蜒而出,瞬间便卷住那最后一人,也是先前被凌轩暮重伤之人,霎时,那人竟然直接碎裂,血色的碎屑噗噗的落于湖中,湖水瞬间变得猩红扎眼。
湖畔的众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闻撕心裂肺的一道吼声,凄厉至极,让他们心头发颤,脑中轰然炸响,紧跟着眼前一花,他们便看见被花灯照耀的明亮的半空,一人被一条瞬间窜起的血色大蛇缠住,骤然碾碎……
岸上一片混乱,尖叫、奔跑、呕吐……
抓住箫落星的那人率先而走,不知怎么就消失在半空,而后面那三人显然是作掩护,旦见最后那人落得如此凄惨,双目充血,齐齐唤了一声“阿九”,却更快的没入远处夜色。
而此时,一道黑影凭空出现,朝着几人消失的方向而去,好似一道流星,瞬间隐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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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好意思亲们,有事更新完了,望原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