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他历经沙场,本就沉冷的性子又染了几分杀气,便让人更加不敢直视了。
不过,玉珠一直都将这份畏惧藏在心底,不曾对外表露半分。
聂君珩抬眸看了一眼天色。
分明还早。
他转身进了屋,没接玉珠手上的衣裳,亦没再理会她。
玉珠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她这火急火燎的给他送新衣裳来,他怎还一脸不高兴?
不过想想也没什么稀奇的,面前这尊煞神平日里除了对郡主温和,对谁不都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。
若他忽然对自己笑一下,她反倒还觉得稀奇呢!
玉珠也没多想,壮着胆子抬脚跟着他进了屋。
她将衣裳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的案桌上,转身对聂君珩道:“将/军,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。”
聂君珩坐在床榻上,右手捂着胸口,脸色苍白如雪,神情十分痛苦的样子。
玉珠见状忍不住问道:“将/军,您没事吧?”
聂君珩暗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瞬气息,道:“无碍,只是受了重伤,大夫已经包扎过了。”
玉珠闻言呆立在原地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聂君珩淡淡睨了她一眼,道:“你先退下吧。”
玉珠点了点头,转身正欲出门,忽又被聂君珩唤住。
“等等。”
玉珠顿了脚。
聂君珩道:“此事,不必告知郡主,我不想让她担心。”
玉珠没说话,转身看了他一眼便退了下去。
玉珠离开后,聂君珩缓缓松开了手。他垂眸看了一眼胸口的位置,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被他刻意崩开,再次浸出了鲜血。
他低低咳了两声,眼底却无一丝痛楚,只抬眼看着外面泼墨而下的夜色,隐隐勾起唇角。
……
回去的路上,玉珠内心十分纠结,她自知郡主一向疼爱聂君珩,想必不会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。
可聂君珩又嘱咐过她,让她不必将此事告知给郡主,省得让她担忧。
但是,方才见他伤势很严重的样子,那脸色煞白如雪,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啊……
玉珠满脸愁容的进了屋,彼时,凌雪正洗完了澡,换了一身柔软的衣裙坐在妆镜前。
透过铜镜,凌雪一眼就瞧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,不由问道:“怎么了?衣服可给他送过去了?”
玉珠道:“送过去了。”
凌雪一边用手捋着半湿的乌发,一边问她:“可有试穿?可还合身?”
玉珠道:“没试穿呢。”
凌雪见玉珠愁眉不展的样子,又问:“只让你送了一趟衣服回来,怎这般模样?”
玉珠纠结良久,还是忍不住道:“聂将/军好似受了重伤,奴婢本不想说的,可他伤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,脸色都白了……”
凌雪动作一顿,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转身看向玉珠道:“君珩受伤了?怎没人告诉我?”
玉珠道:“聂将/军不让奴婢告诉你,他说不想让你担心……”
凌雪脸色一沉,道:“简直胡闹!”说罢,当即披了一件披风就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