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添喜忙不迭点头,想说他知道,毕竟当年谢济的确是运了个棺材出京的,可喉间却是又酸又胀,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: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……”
他就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,皇帝怎么会短短几天就对她如此宠爱纵容,原来是破镜重圆。
老天有眼,老天有眼啊。
他抬手擦了擦眼睛,心里的喜悦无以言表,只能盯着谢蕴看了又看。
“公公,当年详情太过复杂,眼下不及详说,你且与我说一说皇上的情形吧,他到底是怎么了?中毒还是生病?”
蔡添喜狠狠抹了脸,既然这就是谢蕴,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,他将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,说到人是怎么中毒的时候,一口牙几乎要咬碎。
“那个贱人,这回要是找到了药引子,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!”
谢蕴这才知道为什么殷稷会留下王惜奴,竟是一条命都捏在对方手里,更让人揪心的是,殷稷这段日子一直在发作,在她以为他是在戏耍自己,丢下他就走的时候,他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。
“你这个混蛋……”
她低骂一声,心口揪扯的声音都在颤抖,他们中的是同一种毒,她再清楚不过要经历什么,殷稷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挨着,她却连一句安慰都没给他,她还骂他……
“蔡公公,我想一个人静一静……”
她扶着树干站稳,颇有些喘不上气来,蔡添喜看出她情绪不好,没敢打扰,只贴心地安慰了一句:“姑娘别多想,皇上这阵子已经好些了,他就是不想让您费神太多,才想要瞒着的,您要是太过自责,皇上心里也会多个坎。”
谢蕴没言语,蔡添喜知道她可能听不进去,只能叹息一声走了。
等脚步声远去,谢蕴这才贴着树干蹲了下去,自责固然是有的,可让她更绝望的是,楚镇手里真的还有药引子吗?若是易地而处,她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活路,他们会不会无功而返……
巨大的恐慌潮水一般涌上来,哪怕掐破了掌心都没能让她冷静下来。
直到有人越走越近,她才被迫抬眼,对方径直走到了她面前,是门口守卫的禁军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
禁军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:“刚才王府的下人送过来的,点名说要交给姑娘你。”
谢蕴一顿,交给她?
她都没在赵王等人面前露面,他们怎么会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?
她陡然意识到了什么,一把接过了盒子,禁军连忙开口想要提醒她小心,可根本没来得及,谢蕴动作如风,刷地就将盒子打开了,一张单薄的信纸出现在眼前。
果然是信。
她随口编了个同乡来信的瞎话糊弄走了禁军,这才抬手将信纸打开,齐王的笔迹映入眼帘,如同当年婚书上的字迹一样,让人作呕。
“你果然没死……”
谢蕴捏紧了信纸,却反而松了口气。
楚镇行事狠辣果决,若是北周他一家独断,那药引子肯定已经被毁了,可若是齐王还活着,那事情就有了转机,殷时那个人狂妄自负,好戏耍与人,他一定不觉得这次会输,所以他会留下药引子,让他们看得见,却拿不到。
如今只看他要什么了。
她垂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,随即折起来塞进路旁的灯台里点燃,脸色却沉了下去:“十年了,你还在玩这种把戏。”
齐王说,若是想要药引子,她就要亲自去北周找他拿。
换句话说,他要她拿自己的命,去换殷稷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