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,阮姨叫过温蔓,她将一本房本交给温蔓。
温蔓猛然抬眼:“阮姨?”
阮姨摸摸她的头,低低地说:“温蔓,我想去郊区那间小房子住,这间房子多少值几个钱,你艰难的时候可以应应急!阮姨没有本事,只能不拖累你。”
温蔓难过极了。
她抱住阮姨声音哽咽:“为什么走啊!我想你留下来!”
阮姨欲言又止。
今天墓地那一出,她猜测出来了,乔景年应该是温蔓的亲生父亲。
温蔓若跟着他,应该不那么辛苦。
温蔓摇头:“我哪儿也不去,我陪着阮姨!”
阮姨轻声叹息。
她拿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好,她是爱温蔓的,可是温蔓不是她的亲生骨肉,她不能再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了……
温蔓抱着她,轻喃:“我叫你妈妈好不好,我叫你妈妈,你别走!”
阮姨身体僵住。
温蔓搂得更紧。
她声音小小的,就像是小时候初见的那个小温蔓,怯生生地唤她……
“妈妈……别走。”
阮姨哭了!
自温伯言离世,她一直表现得坚强,可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凄苦。
失了丈夫、没有亲生儿女!
如今,温蔓叫她妈妈……
阮姨抱住温蔓流泪:“我不走……我不走了!温蔓,冲着你叫我一声妈,我哪儿也不去。”
温蔓柔顺地靠在她怀里,轻轻汲取她身上的暖意。
下午,阮姨强迫她午睡。
醒来时,听见外面客厅有说话声音。
温蔓抚着墙壁走出去,看见来人目光微敛。
乔景年坐在客厅里,脚边放了好些珍贵的补品,在看见温蔓时他的嘴唇哆嗦许久,最后只轻唤一声:“温蔓!”
温蔓知道他为什么过来!
她客气地说:“家里发生事情,实在劳烦乔先生了!这些……”
她目光落在那些补品上,继续说下去:“心意到了就行,这些实在不敢领受!”
乔景年注视她。
越看,越像小蔓当年。
越看,越像乔家人……
陆小蔓嫁作人妇又已经入土为安,他没有办法,可是温蔓是他们乔家剩下的唯一血脉,他怎么能不认回去?
他要给她最好的!
乔景年缓过一阵,很温柔地说:“我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,震东也说过想送你去法国学习,那边有我熟悉的导师……要不然我也能亲自教你。”
他想补偿,想让他的掌上明珠成为顶级音乐家。
以安慰陆小蔓的在天之灵!
乔景年说了许多,温蔓轻渺一笑。
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。
这只脚伤了神经,不要说成为顶级钢琴家,就连开车都不能了。
法国,她不可能再去了。
这些,她没有跟乔景年说,她只是淡淡地笑:“谢谢乔先生厚爱,我想我用不着了!另外…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,就不送了!”
她走路不方便,就跟阮姨说了一声。
阮姨尊重她的选择,将礼品拎起来,客气地送人走。
到了门外,乔景年不想放弃:“温太太,您……”
阮姨淡淡地笑。
她说:“我知道乔先生的心意,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……也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是不是?人心都是肉长的,乔先生当初心疼自己女儿,而我们家温蔓……却只有我跟伯言心疼的。”
这话,听在乔景年耳中……
如同万箭穿心!